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,托着腰肢,艰难地朝他跑来,那时他只当自己将死,还甚是感激上苍在最后的时刻能教他记得起她的样貌。
风灵的喊声此刻已消失无踪,换作了婴孩的啼哭,满院子来来往往的带着喜气的吆喝忙碌。他无心再探究自己是否当真还活着,也不在乎是死是活,满脑只有方才风灵的喊叫声,拼尽全力活动手脚,想从睡榻上爬起身。
婴孩这般洪亮的啼哭将院中的佛奴唬了一跳,阿幺满脸喜色地从产室里出来,冲他嚷道:“又是个小子,母子都安康!”
佛奴连连拍抚胸口,大口大口喘着气儿,又忙合掌仰天颂谢:“多谢菩提萨埵垂护,保佑大娘母子俱安……”
他放下手掌的刹那,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正房门前立了个人,他疑心自己看花了眼,再凝神望去,却见是拂耽延形销骨立地倚门而立,神色茫然地冲着院子发怔。
上一波狂喜的冲击尚未在他心间退去,下一波又冷不防猛地袭来,他口里一面念叨着“菩提萨埵、摩诃萨埵”,一面跨步冲了过去。
杏叶端着铜盆甫从产室里走出,一抬眼,正瞧见正院里佛奴搀扶着拂耽延慢慢挪过来,一抖手便撂了手里的铜盆,“哐”地一声巨响惊着了产室里的风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