镜斋内外仿佛是两方天地,甫一迈进香樟大门,清凉扑面而来,一丝暑气全无,我咋咋称奇,不过稍一琢磨便已了然,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一块块晶莹的美玉上,不禁勾唇一笑。
四下寂静无人,我独自轻车熟路地来到书房,赵宝正在廊下打瞌睡,脑袋瓜子耷拉着,口水飞流直下,在泥金地砖上留下浅浅的一滩。
绕过门神,我径自掀帘子进屋,轻手轻脚地闪入内室,迎面摆放着一座巨大的紫薇麒麟冰雕,散发着丝丝凉气,屋中明亮而不灼晒,正燃着提神的天木香,闻起来神清气爽。
大哥正在伏案读书,此时姣好的眉头正微微蹙起,饱蘸浓墨的湘妃竹留青紫毫笔拿在手中,迟迟未落。
“大哥。”我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。
惊觉有人,大哥从书本中抬起头来,看清是我,俊美的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,“溪儿来了。”
微风拂过,好像一只无形的手在随意翻看着书页,浓郁的松烟墨香中,青色扉页上《天昶史》三字翩若游龙。
我忽然噗哧一笑,瞄着那张花梨山水大案,道:“大哥连读书都这么讲究。”
大哥放下紫毫,活动着僵直的颈项,讶道:“溪儿此话怎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