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心里不痛快,便披衣起身,坐在桌边。燃了大半夜的巨烛已快燃尽,只余长长的焦黑的灯芯和一大滩烛泪。我随手捡起银剪子剪去焦黑的灯芯,烛火一闪,又重新明亮起来。
漆黑的夜簌簌地下着雪,雪花落在地上有轻微的叹息。子虚现在在做什么?是拥着娇妻美梦沉酣吗?还是如我一般辗转难眠?
我本不愿争斗,只愿平静生活,但事与愿违,偏偏要卷入这不死不休的争斗中来。死去的人已解脱,我们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煎熬下去。
想起刚才崇韬侃侃而谈的时候,我便想起婉淑仪临去时要我问他的话,“我死了他可会有丝毫难过?”这话还有必要问吗?我已不忍心问他。
女人们对他的死心塌地,换来的只是一句“弥天大罪”“任性”,情何以堪?!
如此反复几次胡思乱想,时而伤感,时而愤慨,时而咬牙切齿,不知不觉天边的启明星已经冉冉升起。我幽幽一叹,起身重新轻手轻脚躺回床上。果然,没一会,就有崇韬的近身太监来唤,该早朝了。
崇韬被叫醒,打着呵欠无可奈何地起身。我也不好再装睡,亦起身伺候他穿衣梳洗。崇韬诧异地笑笑:“你这小懒猫,往日里总是睡不醒的,今儿怎么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