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安德医生的脑海中突然产生,疯狂滋长,在他自己进行否认,用自己所有已知的知识去断定这是个错误的结论前,这个想法就变得牢不可破了。无论如何去攻讦,如何去否定,它都不曾从脑海中消失,就像是在述说着也许这不是正确,但也并非错误。安德医生明白了,这个可怕的想法,正在以“不可证伪”的方式攻占自己的思想。
可是,科学是可以证伪的,也是必须证伪的,安德医生觉得自己身为坚定的科研工作者,竟然被一个不可证伪的思想扎根,而感到万分的不可思议。他从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思想中,从那从未意识到,却偶然间意识到的结论中,从那看似荒谬可笑却实质正在发生于自己身上的状况中,感受到了恐怖。
安德医生的喉咙干涸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他就发不出声音了。他的视野变得模糊,清晰了一下,又再度变得模糊。低沉的咕哝声始终在耳畔缭绕,驱之不去,全身的燥热就像是连血液都要开始沸腾起来。他爬不起来,只能跪趴在地上,狼狈不堪。
然后,他听到了脚步声。
一个脚步声正从黑暗通道那不知道有多深的地方,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。安德医生的手电筒滚落地上,他感到自己的手指正在失去力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