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之也不明白,自己这位父亲,一生在意的究竟是什么。若说他在意那堆金石,他却可以因某人赞一声好,便将刚到手的飞燕小印赠予那人;若说他平日对谢朝晖冷嘲热讽,该是与谢家不和,一旦有什么事,对谢家的关心却一点不比对自家的少。
一言蔽之,王钟阁的心思,连每日蒙受他教诲的嫡子都摸不透。
王砚之走到房中,向王钟阁行礼,道:“父亲安好。”
“嗯。”王钟阁随口应着,眼睛正看着面前正在炉上将沸未沸的茶水,全神贯注。
王砚之在下首坐下,嗅着那一缕茶香,静待王钟阁取杯,斟茶,嗅,闻,品。一套做完后才想起他来,便又取只杯子倒上一杯茶,道:“你也尝尝。”
王砚之上前接过,凑近一嗅,那香味浓郁地带着热气扑鼻而来,较之方才空中弥漫的淡淡味道更加令人心怀舒畅。浅浅抿一口,微微的苦,回味却是极甘。王砚之举杯喝下小半盏,道:“父亲的手艺还是这么好。”
“今日突然想喝六安茶,怕他们糟蹋了这若溪水,便自己动手了。”说着,王钟阁话锋一转,道:“这几****同流尘仍有书信来往?”
“是。昨日收到韶飞的信说,今日便可到千州。”